九里长亭堂前明

梦回百年,月是故乡明。九里长亭,堂前良人伴。

【高张】晚深秋

重生向的脑洞


送给深情高老师的生贺。自然是理想he


 文笔简直太有限,多多担待~【doge】


 (希望不ooc.)


  


     高拱从梦中惊醒,看到的是熟悉又陌生的宅子。


这京城的宅子不应该早就卖了吗……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


“大人醒了吗?”门外仆人掌灯扣门轻问“小的来为您洗漱了”


洗漱?……我待会要干嘛。


“大人?”


“进来吧”高拱捏了捏眉心,觉得没来由的头疼,看着在一旁忙活的仆人问道“现在是何时了?”


“回大人,已经卯时了。”


高拱觉得自己似乎是错乱了,止住了对方的动作“我今天有些头疼,你且叫人去告假半天。”


“是大人。”


“你且住!”高拱叫住了他,手不自觉的抓紧了衣角问道“现在何年何月何日?”


那仆人果然被问蒙了,以为自家大人突然得了失心疯。只是碍于对方问的认真回道


“今日是嘉靖四十三年五月初二”


一句话却如同一声炸雷,打在高拱心头。


自己真的回来了?那一切还要再重新来过吗?


“大人?”


“你去吧。这里没你事了我想再躺一会……对了,刚刚的话你全当没听到过”


“小的明白”仆人见对方精神状态尚正常,松了一口气。


高拱靠在塌上望着那幅苏东坡字画出神。


良久,他走到案前,提起笔在宣纸上洋洋洒洒写下了八个大字。


“平心静气,谨言慎行”


高拱这一次也仅仅告假半日,他确实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看看这一世的国子监了。一路走一路回忆这些年发生的所有能记起的大小事情。所有事情有了经验仿佛都能很顺利的应对回避。只是高拱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来该如何面对那个人。


内阁灯火,香山红叶,园中畅谈,亵衣请罪……一幕幕在高拱眼前只剩妖精二字。


他想把这些前世不该有的情感都请出去,却始终没抹掉停不下来的回忆和回忆时嘴角的苦笑。


冤冤相报何时了,上一世的病榻遗言也给他留下那么大的麻烦是我没想到的……谁欠了谁已经说不清了。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也快到端午了……那人生日也快到了。


高拱决定先去不远的稻香村买点点心做礼物给今日的有缘人。


想改变结局就要从小事开始。


高拱想着绕过了国子监穿小巷走到稻香村门前


“掌柜来三斤桃酥”


“掌柜来三斤桂花糕”


好熟悉的声音。


高拱眼里流露出几分错愕,抬眼看向对方。阳光熠熠下,是熟悉的高挑身影。


“是你?”


“晚辈拜见祭酒。”


他什么也不记得了吗……


“祭酒也来买点心。”


“啊哈哈,对对。”高拱有些不知所措,只想买完东西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那您先来”


……


“祭酒也买三斤的点心呀”张太岳微笑地看着高拱,后者前世记忆让他下意识浑身一僵。高拱嗓子有些发涩,转身付钱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背对着张太岳说道


“难道你也是?”


“晚辈初来乍到又逢佳节,定要备些见面礼给同僚祭酒。”


“嗯,有心了,我买完了,你来吧。”高拱匆匆走过那人身旁,却突然想说些什么“那个,今天那帮人有口福了,我这也是给他们备的”


“下官猜到了”张居正又是一笑,一袭暮春的风夹杂着几片海棠花瓣在两人之间翩然而下,倒有了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高拱不忍多看,也并没等张太岳,一边走一边想这和自己前世怎么不太一样。前世他张太岳没在国子监送过什么东西啊……


国子监那帮学生司页见素日里脾气冲的像大炮的祭酒居然提着两袋子桃酥放在桌上,惊喜地吞了吞口水。


但见高拱只是静静坐在案前办公,没有分发的意思,众人心下又恢复了平静。


高祭酒怎么可能请我们呢,不骂我们个狗血淋头就是端午节的发慈悲了。


“诸位我来晚了。”张太岳也提着两大袋桂花糕出现在了门前。


高拱这时才站起来,笑着对张居正说道“张司页 ,就等你了。”他转头看向那群学生同僚“端午将至,恰好我和张太岳都有心为大家准备一份礼物,便在现在发了去吧。大家也不必太过拘谨。”


“谢祭酒,谢张司页”


一片欢喜吵闹声中高拱默默坐到案前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办公,心里却已然是波涛汹涌。


高拱向记忆里的方向看去,那人只是和他一样的伏案书写,偶尔看一眼谈笑风生的同僚与学生。


嗯……最起码很正常。或许现在的距离才是适合的距离……


高肃卿摇了摇头,却不知这一切都被张居正看在眼里。张江陵看向高拱的眼神仿佛刀刻斧凿般想要盯出那人的魂魄,只是不知不觉间眼中多了几分湿润。


高拱闭目养神时回想起上一次自己和荆人在嘉靖四十一年共修永乐大典,自己是总编校,他是分编校。当年自己性子高傲从未把众人放在眼里,张居正的名字有所耳闻但私交甚少,直至他做了国子监司页,二人才逐渐熟络……


今年十月,就是二人共赴香山观叶互诉衷肠的时候了。


罢了罢了,不去也罢,如此也好。


嘉靖四十五年。严嵩倒了。嘉靖死了。


高拱在雪夜中掌灯半宿,却依旧没等到宫里拟遗诏的旨意。


这也应是意料之中…


直至自己进入内阁,也从未邀请过张太岳同游或一同府上饮茶。二人也始终是一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相处状态。张居正进入内阁之后二人也只是偶尔浅谈国事。甚至连上一世的知己情谊都没有半分。


接下来的两年他让徐阶如期在隆庆二年归乡。

六部都察院都有着自己的门生党羽。

至于徐阶,

要赶尽杀绝吗?黄粱已熟。

只叫海瑞去松江当知县,找一找徐家的麻烦就好。



用来制衡自己的赵贞吉在徐阶致仕的同年入阁。高拱还未踏入文渊阁的门便听得张居正与赵贞吉的对话


“我觉得肃卿虽然为人刚硬可所行之法未必不是国运正道,现今官吏懈怠敷衍之风甚重一味守成只知空谈只会将大明推向深渊,为今之计边境要防,国库就要丰盈,国库丰盈开源节流只能从官场整顿开始……”


赵贞吉未等张居正说完便是经典的打断“唉,国事非尔少年所解。况且他高肃卿仗圣宠掌吏部又兼首辅之位,权同宰相,大明朝几时容得下了?”


高拱在门外听着,脑子里已经蹦出了一个翻着白眼鼻孔朝天对着张居正说话的赵贞吉。气不打一处来,亮着嗓门跨步走入内阁


“我大明几时有过宰相!官职圣命传达,难道还能是我高肃卿开创明抢不成?”


内阁顿时鸦雀无声,高拱与赵贞吉针尖对麦芒一言不发对视半晌,拂袖走到了自己的桌案前,顺便拍了拍张居正,要他同自己议事。


“你我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来,坐。”


高拱用毛笔沾了沾墨,继续道“我知你这几年和兵部尚书霍冀时常讨论边防。还带着酒菜。可有收获?”


张居正脸色微变“在下与霍尚书一见如故,又愿为我大明朝出力不忍看庚戌之变再起。收获不敢当”


高拱摆了摆手,有些烦躁道“太岳,你不必解释这么多,我自是信你 。你且说,你我二人志同道合本应共匡社稷。”


高拱听着张居正的陈述,一一记下,同年两广总督谭纶等一众人进行调度。


一系列强兵政策有条不紊进行,内阁这边也是热闹异常,可谓文体两开花。


殷士儋在高拱赵贞吉水深火热时入阁了。此后内阁不再是两个人的骂战呛火,改成了高好汉,以一敌二,不落下风。每每冲突到了无可化解的地步,张居正和李春芳都会加入为了和平调解,陈以勤在一边揉太阳穴。


某日,高拱终于决定邀请共事多年的张居正来家里吃饭,张居正看着墙上的“平心静气谨言慎行”笑到


“高肃卿,你这八个大字肯定没用到赵大洲身上。”


一旁忙活仆人上菜的高肃卿笑着道


“嗐,他不需要那个,这八个字是给同路人的。”


隆庆四年,科道考察如约而至。高拱知道赵贞吉铁了心和自己过不去,而又恰巧自己也是如此。


看着一页页判为不合格的赵贞吉党羽名单,高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耿定向”。他似乎是张太岳的朋友。我若动他只怕太岳心中不安。高拱喝了口茶,这些年他一直规避与张居正周围人的冲突。他有惜才之意,更有骨子里的一些执着,如果可以他希望两人永远不要交恶。前世最后一次相见余下的更多有几分悔意,但他不后悔与他交好。今世既已知谨言慎行,如果非战不可便来一场堂堂正正的争斗,他高肃卿败而无憾。


“那便放过吧”高拱一声叹息,默默用朱笔在泛黄纸页上打了钩。


  这场漫长的斗争终于以高拱胜利赵贞吉致仕结束。内阁却不曾安稳几分。殷士儋也终于说出了那句熟悉的话对自己老拳相向。可他高拱早有准备,本想反击教训一下这个后辈,却忘了张居正会站在两人之间拉架。高拱躲过对方的拳头,腿上发力出的黑脚却被张居正完全接下摔倒撞在了太师椅上。


高拱殷士儋二人都有些错愕,殷士儋自知打人理亏,愤然站在一旁,见高拱关切张居正的样子也懒得多说,准备离去


“殷士儋!你给我站住”


张居正只觉得头有些发晕,拽了拽高拱的袖子道“罢了,肃卿明明是你踢得我。”


高拱哑然,低头看向怀里的人“没事吧,我扶你坐在椅子上,真是对不住。”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这么些年你骂过很多人,对很多人怒目而视,可从没对我说过做过什么……”


“我骂他们是看不得蠢人……你不一样,你……”


“怎么不一样”被扶到太师椅上的张太岳笑着看向对方,觉得那幅高拱吃瘪想说说不出的表情太逗了。


“行了。”高拱拿着药箱打断了张太岳的挑逗,“上药!”


“我找不准自己哪里被磕了,你帮帮我吧”


妖精还是那个妖精,高拱心中想着却依旧听话地拿起棉布蘸上了药粉


“好好好”


殷士儋走后,内阁只剩下了高拱张居正两人。而朝中也多是高拱的人。甚至高拱也觉得自己和荆人的合作可谓珠联璧合。只是近日都察院吏部有不少人向高拱提醒,最近张居正和两处官员交往甚密。


高拱烧到了那些信件,心下茫然,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哪里会惹得那人再次“应激”,还是说那张冰冷面容下就是凉薄的心?

 可他高拱终究是高拱,骨子里的自负和傲气不允许让他去质问。但他这一世也不想再猜疑他攻击他。他也确信只需做好自己,让那人找不出错处,等自己驾鹤西去以后,这首辅之位便留给他。中兴大明的光荣任务也留给他。


说来也可笑高拱最初本不想与那人有交集,可走到最后发现终究要与此人同路。能否容下二人看他,而是否能在这条路走的更远看自己。


高肃卿正心下烦闷偏偏宫里又传来了坏消息,隆庆皇帝精神状态不佳,召高张二位阁老前去。


高拱沉思半刻,拿了些去消毒疤痕的药粉,前往宫内。


皇帝迷迷瞪瞪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高拱张居正二人只是起到了陪护作用,出了殿门,高拱看着隔着衣袖抚着伤口的张居正说道


“让我看看”


“无…无妨”


高拱也懒得理对方,握住对方手腕褪去衣袖,深红色的齿痕留在洁白的手臂上。


张居正见对方从衣袖里拿出一袋药粉,撒在了自己伤口上,顿觉清凉。


“如何?”


张居正笑道“首辅的果然是好东西”


高拱啐道“什么首辅,你我之间还要讲这些吗”


“是是是,不过高大人为什么会随身带着这样的药粉?”


“咳”高拱被问的一呛,有些不自然的说道“老了,难免磕碰,就时常备着……”


二人回到文渊阁,张居正被墙边红叶吸引,拉着高肃卿走近拾起一片红叶,有些遗憾的说道“颜色终究没有香山的好看。”


高拱闻言一惊,也顾不得欣赏和红叶辉映的面庞。心里飞速思考自己并未邀他难不成是他自己去的还是他和谁去的……


谁能在自己的监视下把墙角撬走?


张居正看高拱若有所思,噗嗤一声笑道“高中玄!你我的红叶之约要拖到第几个年头?你不会不想和我去了吧?”


高拱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对方也看着自己。


“你以为就你一个人重来了一次吗?”


“你瞒了我十几年?!”


“额……是你自己没注意到,只顾着布局让自己更快坐到首辅的位置,还有……”


“还有什么?”


张居正笑眯眯的凑近高肃卿在耳边低语“只顾着怎么不得罪我”


那一晚高张二人留宿在了文渊阁值房中。


微弱烛火下高拱看着身畔失而复得的荆人不胜欢喜,却还是故作生气地说道


“骗了我十几年,今夜我便要报仇雪耻”


“高肃卿,出息啊”张太岳眼波迷蒙,说出的话却带着挑衅。


与荆人喘息想通者,是我高肃卿。


文渊阁老旧,隔音不佳,巡城侍卫经过此地以为有贼人偷盗欲行不轨,高声询问后里面回答的是高拱


“无妨,只是秉烛夜读碰掉了砚台。”


“那高阁老好好休息在下先告退了。”


“去吧。”


高拱原本穿好一半的衣服见此又解了下来,埋在带有清香的肩颈中。张居正看向高拱笑着说道


“欲行不轨,说的就是你高肃卿”


“已经行了,你奈我何?有本事明日共游香山。”


“我明日陪你游香山,便是你的没本事了”


行,张居正,挑衅哈,等着。


第二日两人不出所料的起晚了。张太岳有些幽怨地看着高中玄,伸出了手


“你要什么?”高拱不解问道


“药。”


“药?药没了啊就一袋”高拱一脸坏笑看着荆人


“高肃卿!你们师徒真是好样的,下嘴一点都不留情”



五日之后,二人终于再登香山。


“太岳,你是何时知道我也是重生而来”


“我想想,许是稻香村见面你的不自然就让我起疑?又或许是你刻意的疏远我。”张居正继续说道“对了,遗诏那事,我实在是无法违逆师命,抱歉。”


“没关系,这事早过去了,我应知你难处”


“其实徐老师那三万两白银还是送过来了”


“可我除了让海瑞清算被侵占的良田,也并未指使他人弹劾徐阶啊”


“我知道。徐老师只是希望我能在朝里帮他帮徐氏一族说说话而已。况且那钱我没收”


张居正坦然地看向高拱,高拱一愣,转而低下头眼里已是婆娑。


“谢谢你留下了耿定向。我和吏部都察院交好,只因几年后父亲去世我依旧会选择夺情这条路,不得已得提前做准备。”


“你放心,这件事我和你一同应对,你那几个学生用不用我提前……”


“不必了,毕竟他们现在还是我的学生”


张太岳到现在还记着,万历五年他夺情,是皇帝太后还有高肃卿力排众议将他留下。那次自己曾经的学生上书弹劾自己,马上就收到了高拱手下言官的轮番攻击。


王锡爵来张太岳府上闹事,却不巧遇到张太岳正靠倒在病中的高拱的怀中并无半分忌讳。三人面面相觑,还是高拱先发话道“无关人等怎能随意出入次辅宅邸?”没等王锡爵发出一言便被送了出去。


真是有伤风化。王锡爵被扔到大街上时如是想到。


见王锡爵走后,高拱又忍不住地咳嗽起来。


“肃卿,你这病可找太医看过?”


“都是命数罢了,看也无用”高拱看向怀里的人“有此一世我已无悔,我只是担心你……”


二人都陷入了沉默。


张居正知道自己还有位打不得赶不得的学生等着自己。


“肃卿……这一次我会小心。”


“我的那些手下早已经托付好了,等我走后他们便是你最大的助力。你说……我们还会再见吗?”


“一定会再见的。”


此事以后朝里皆传首辅次辅沆瀣一气,更有甚者写出的小说话本里把张居正写作妲己褒姒之流的妖精,而高拱就是那所谓的昏庸受害者。内阁里,高拱握着某位大臣私下里写的话本,笑着对旁边的张太岳说,


“这是你我相知相契的凭证。我定要带到地下好生翻阅”


万历六年,高拱病逝于京城,临终前张太岳相陪。因改革一事对高拱恨之入骨的官员豪绅,在张居正的打压下也尽数销声匿迹。


星辰灿烂交相辉映,大明的深秋注定也迟来

                               分    割     线                                  

  忘不掉的是《谷山笔塵》中的江陵为之下泣,以玉带、器币杂物可直千金,使仆赍以遗之。

磨不灭的是以岁月为证的荆州棺木,苏子瞻的醉翁亭记。

意难平的是书信中留下的“三十年生死之交”“相违六载,只于梦中相见。”“相与痛哭而已”

 所以宁愿相信在最后高张二人之间恩怨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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